2018年3月24日，由中山大学岭南（大学）学院与财新传媒共同主办的第七届岭南论坛在广州中山大学梁銶琚堂举行，远光软件董事长陈利浩应邀出席并担任演讲嘉宾。

在圆桌论坛环节中，陈利浩就“中国制造的当下与远方”的话题对制造业提出三点建议：

一、制造业企业要接受人工智能等技术带来的挑战，在关键环节因地制宜的采用机器处理等技术，不断提高效率，创新商业模式与产品；

二、制造业要积极面对平台带来的挑战，生产平台所需，利用平台发展；

三、制造业要充分利用大众、依靠大众，满足大众，定能把握市场的脉搏，赢得市场肯定。

以下为陈利浩先生的现场演讲全文：

刚才主持人讲到“改革开放40年的功臣”，我想说这个功臣就是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就是产权保护制度。全国人大闭幕后总理的记者招待会上，有记者提出了民营企业家的安全感下降、甚至转移资产的问题，克强总理在答复中强调了产权保护，这才是根本。有一个伟人讲过“一步实际行动比一打纲领更重要”，我个人一直感觉应该用个案去推动法治、从个案去观察法治。去年年底以来，最高人民法院开始再审几起历史上重大的产权案件，其中包括广东科龙的顾雏军案件；还有最高人民法院巡回法庭判决浙江金华一个区政府拆迁违法、并且要赔偿，以前最高人民法院从来没有管过这类案件，地方法院要判也只是补偿。以上，都是非常值得我们重视的个案。十八大以后成立了中央深改组，深改组的意见最后变成中共中央国务院文件、并且发向全国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关于产权保护的、一个是关于保护和弘扬企业家精神的，从深改组的意见到中央文件，到法院再审，说明我们的产权保护正在逐步落到实处。进入新时代，有很多新信息，有令人振奋的，有令人困惑的，也有互相矛盾的。作为企业家，我们要去甄别哪些是真正在起作用的。我们对产权保护应该有信心，对中国的发展和未来应该有信心。

回到我们的主题，我想和大家分享的是，在我们今天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所有企业，包括制造业企业，都必须面对技术发展和商业模式创新的三个挑战，这就是人工智能的挑战、平台的挑战、大众的挑战。

首先来看人工智能对人脑的挑战，在“阿尔法狗”、特别是后来的“阿尔法零”之后，人工智能比任何一个最强的人厉害很多很多倍，这一点大家是公认了。制造业一定要顺应这一趋势，不一定是有形的机器人，而是指我们一定要尽量采用机器自动处理的方式。在制造环节，机械手、机器人的研发和应用都已经比较成熟，成本也在逐步降低，我们要尽量采用，而且要因地制宜的采用。我看到过一个报道说亚马逊的仓库一开始想完全用机器人抓取，但很难准确做到，他们就改用了工人固定在一个位置、计算机控制货架移动、由工人抓取，既保证了准确、有提高了效率，这就是因地制宜。我这里还要强调的是原来我们一直认为计算机和软件只能做一些重复性的、机械的工作，没有创意。但这几年，计算机在工业设计、音乐创作、文学作品等等领域都取得了明显的进展，浦东的上海中心的外型就是计算机设计出来的。我还看到过一个报道，计算机研究了所有赛车的数据以后，设计出一个左右不对称的赛车底盘，因为赛车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顺时针开的，这个底盘就比人工设计的有创意。我们应该把计算机和人工智能应用在跟我们设计、生产、制造、检验相关的所有领域。

第二个挑战是平台对产品的挑战，平台本身没有产品，但平台让产品的价值实现，并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产品的命运。今天在座的嘉宾用滴滴打车来现场的请举手。这就是平台。滴滴不拥有任何车，但车的价值要通过它去实现。爱彼迎没有任何房子，但全世界的旅游者都住他们的民居。制造业一定要面对平台的挑战，不光是我们每天要面对的电商平台，还包括设计平台、生产平台、维护和服务平台等等。作为制造业，首先，你要生产平台所需要的产品，因为平台代表客户、代表市场；其次，你要利用平台把自己发展好，包括利用平台的研发、设计、市场调查等功能；最后一点，就是我们要不受平台的欺负，通过两种方式：监管部门打破平台的垄断，制造业进行适度的联合。

第三个挑战是大众对公司的挑战。从字面上很好理解，汇聚大众做大事，也可以说是群众路线、人民主体。刚才和主持人交流，知道宝洁公司超过一半的设计都是由客户、即大众完成的。国内公司里，小米在发挥大众作用方面是做得较好的。我们要通过大众了解客户需求，让大众参与设计产品，由大众评价产品效果，最后，当然不能忘了让大众为产品买单。

从本质上，大众对公司的挑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是更深刻的。

有意思的是，我们往往认为公司是聚集着一群专业人士的精英团体，但很多例子证明，这样的专业团体，在面对一些专业问题的处理上，不如不具备专业知识的大众，如通用公司就是通过大众设计出一款公司专业设计人员怎样也搞不出来的制冰机。部分原因是因为大众本来就是用户、他们比你更清楚，部分原因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公司的专业人员要考虑成本、进度等因素，反而不纯粹了。

更深刻指的是大众意味着相对独立的、分布的、去中心化的个体，这个既符合市场经济的本意，也是区块链这一新兴信息技术所具备的特征。人的本性是趋向分布式的，我们没有人愿意被强制管理，为什么现在我们的结构包括社会、技术、经济都还是集中式的，那是因为生产力发展水平和技术手段都还没有到一定程度，集中式是需求，分布式是本能，世界的未来是分布式的，大众的最深刻意义在这里。

区块链，不仅是技术，更是理念，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人类社会的方向。区块链是共产主义的较佳实现形式，因为共产党宣言讲共产主义是“自由人的联合体”，不是在某一中心领导下的联合体，也不是某一中介撮合下的联合体，自由人能力完备、资质完整，通过信息手段联合起来，这就是区块链能做到的。可见，信息技术和其他科学技术，不光能提升生产能力、提高社交效率，还会从根本上推动社会治理，潜移默化、顺理成章、势不可挡。正如马克思在多年前预言的：电力技术、蒸汽机和自动纺织机，是比任何革命家都危险的革命家。

总而言之，虽然制造业被别人看成“传统产业”，但是我们的思维方式、我们的技术偏好、我们的商业逻辑、我们的激情和理性都不能是传统的、固定的。这个世界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我们只有不拘于一格、不墨守成规，才能从不确定中找到某种确定，谢谢！

在提问环节，主持人代表观众提问：如何看待人工智能的未来？

陈利浩：人工智能是人类的创造。人类创造了很多东西，后来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异化，比如政府、宗教、金融产品、科学技术等等。应对这种异化，我认为人文科学是制衡、纠正、阻止异化的重要手段。至于某些人预言的人工智能会毁灭人类，我认为：如果作为人类的整体，对自己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不但不能控制，反而被他毁灭了，那从逻辑上来讲，也应该换一个新的物种代替人类。但我坚信，人类既然能够创造人工智能，利用人工智能，也一定能有效的控制人工智能，一定不会被人工智能所替代、所毁灭。我们要有“物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