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典》对基本经济制度规定的重大完善

陈利浩

 5月29日，《民法典》颁布的第二天，中央政治局就举行了专题的“集体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明确要求：“要讲清楚，实施好民法典是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巩固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必然要求。”相比于原《物权法》，《民法典》在对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规定部分删去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时间限制。在第二编“物权”部分的第二百零六条规定：“国家坚持和完善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等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

 关于基本经济制度的条款，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增加到相关法律中的。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为了和单一公有制的原有内容有所区别，对基本经济制度加了一个时间限制，表述为：“国家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坚持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

 但是，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进程，基本经济制度在理论、实践的各个方面都有了丰富、发展，相关表述应予完善：

 一、理论发展。按照中共十五大的相关定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分为“初级阶段”以及“巩固和发展阶段”。其后中共历次代表大会文件、领导人讲话，一律明确无误地把“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确定为整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经济制度”，而不仅仅限于初级阶段。

 二、法律自洽。《宪法》对于市场经济、非公经济、私有财产等有着明确规定。如第十五条“国家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市场经济不可能在单一公有制下实现；第十一条“国家保护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的合法的权利和利益。国家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第十三条“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国家依照法律规定保护公民的私有财产权和继承权”。这些条文都没有“初级阶段”的时间限制。

 三、社会现实。四十余年的改革开放，最主要的制度性变革就是“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和“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非公经济已经是我国国民经济的半壁江山，非公有制人士和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也已经是我国社会的重要力量。如果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之后再回到单一公有制、单一的按劳分配，严重的社会分裂和动荡将不可避免。

 四、时间节点。按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初级阶段的主要特征是“经济文化不发达”，而到建国一百周年，我国将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以“不发达”为特征的初级阶段将被跨越。按照中共党章的定义，初级阶段的终点是“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一百年”，即2056年。从这两个角度，“初级阶段”都将在本世纪中叶被跨越，距今还有三十多年。

 2007年颁布的《物权法》，在第三条“对基本经济制度的规定”中，还是沿用了原有的提法：“国家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但是，初级阶段之后怎么办？对三十多年后基本经济制度的预期，将从根本上影响公民对资产的代际传承、长远安排。必须避免误读，给全国人民以明确的预期。

 2018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民营企业座谈会上强调：“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多次重申坚持基本经济制度，坚持‘两个毫不动摇’。”再次重申：“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必然要求。” 反复强调：“我们党在坚持基本经济制度上的观点是明确的、一贯的，而且是不断深化的，从来没有动摇。中国共产党党章都写明了这一点，这是不会变的，也是不能变的”。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首次把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扩展到“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今年五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新时代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意见》，进一步明确了“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一系列具体举措。而作为“新时代我国社会主义法治建设的重大成果”的《民法典》的明确规定，更从法律上消除了对“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认识的不确定性，进一步明确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改革方向，必将成为我国改革开放和法治建设历史上的里程碑。我们一定要按照习近平总书记和党中央的要求，加强普法、完善立法、严格司法，“充分认识颁布实施民法典的重大意义，推动民法典实施，以更好推进全面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更好保障人民权益。”

(作者为九三学社中央促创工委副主任、广东省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联合会监事长)